永宁侯府的热闹,持续到了傍晚。
送走了一部分宾客后,醉意微醺的写照被柳依依叫到房间,说她小腹疼,要让他给揉揉。
盖头揭开,柳依依柔情似水地望着他:“小叔,我今日美吗?”
谢昭点头:“美若天仙。”
看着崔棠亲手制的婚服,他忆起和崔棠成亲的那天,他握着她的手,郑重地半跪着朝她起誓,这辈子绝不负她,否则孤独终老、不得好死。
说起来,他今天真有些心神不宁。
趁谢昭失神之际,柳依依已经将他的手拉入衣襟内,说她今日太累有些喘不过气来,让他给揉揉。
揉着揉着,两人就滚到了一处。
正在兴头上,小厮慌张来报:“侯爷,大事不好了!京郊那边传来消息,说夫人住的小院起火,夫人已经葬身火海了!”
晴天霹雳般的消息,把谢昭从床上惊得滚落在地上。
“你说谁葬身火海了?!”
小厮说,夫人今早起来说自己想喝鱼汤,可天寒地冻的没人卖鱼,她就让照顾她的瞎婆子去河里抓。瞎婆出门时,夫人说要处理一些旧物,不知道在院子里烧些什么。
“瞎婆回家时,整个院子都烧起来了,夫人也不见踪影,还是路人在烧塌了的屋里发现夫人遗体的。”
“我不信!阿棠好好地怎么会被烧死?我不信!”
谢昭连滚带爬地出了院子,在宾客的惊呼声中跑出侯府,骑马前往京郊。
夜色里,往日破旧的院子已经化为灰烬,院中的席子上,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。
瞎婆在哭诉,说她离开的时候夫人明明好好的,只说烧掉一些不要的旧物,怎么只是买条鱼的功夫,人就没了。
谢昭一脚踹翻瞎婆,目眦欲裂:“你怎么不看好阿棠?是你害死了她!你还我阿棠!”
瞎婆被踹得吐了一口血,晕倒在地上。
望着疯了一样的谢昭,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,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,究竟是谁害死的夫人。
如果侯爷真的在乎夫人,怎么舍得把她赶来这处破落院子,还只派一个又老又瞎的老婆子照看她?
谢昭不肯承认那具尸体是崔棠的,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,边喊边在残垣断壁里刨,哪怕十指血肉模糊也不肯放弃。
柳依依从马车上下来,从后面抱住他:“小叔,弟妹虽然走了,但你还有我,还有我们的孩子啊。”
可谢昭根本听不进一句话,不停地唤着崔棠的名字,跌跌撞撞地在灰烬里到处刨。
等他力气耗尽,柳依依才走到他身边:“小叔,你难道不怀疑这具尸体是假的吗?兴许,弟妹已经被你伤透了心,找具尸体替她假死,而她早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呢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
不知道是被哪个字触怒的谢昭猛地起身,单手死死掐住柳依依的脖颈,恨不得拧断她纤细的脖颈。
柳依依呼吸不了,满脸通红,青筋暴起,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,只能双手拼命拍打着谢昭的手。
谢昭死死捏住她脖颈,声音嘶哑:“阿棠是我的,她爱我,绝不会跟野男人跑!是你非要赶走她,害她被大火烧死,她该多疼啊?
凭什么死的人不是你?你真该死啊,柳依依!”
柳依依拼死挣扎一番,终于挣脱谢昭的手,摔在地上大口喘/息:“谢昭,最该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?我当初让你休了崔棠娶我,你舍不得,说要兼祧两房!但凡你休了崔棠,或许她都还能活!”
明明有更好的选择,可谢昭却选了最烂、最伤害崔棠的那个,一步步将人逼死。
兼祧两房,根本就是个笑话!
谢昭爱崔棠,也是笑话!
柳依依捂着脖颈,泪眼盈盈地望着谢昭:“你的阿棠不要你了,你就当他假死跟别的男人跑了不好吗?反正,她都不会回到你身边了。”
谢昭失魂落魄地走到烧焦的尸体旁边,口中喃喃。
是啊,从他和柳依依厮混在一处时,阿棠就不要他了,也不会原谅他了。阿棠说他脏,嫌他恶心。
兴许她真的是找了个干净的男人,带她一起远走高飞了。
趁她还没跑远,得把人抓回来才行。
抓回来,狠狠惩罚。